张杰：让学生产生终身受益的智慧和创造力-文明校园风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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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杰：让学生产生终身受益的智慧和创造力2011-03-15 文字：我校校友、中科院院士、上海交通大学校长

为了灵魂不被污染，科学研究必须纯化

到了学校以后我发现，中国的大学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，各方面的问题也比我想象中多得多。来到学校我发现，有很多老师都很能干，也很有思想，写了很多论文，并且因为论文获得了许多现金奖励。我来学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对发表论文的现金奖励，原因是，这样和大学的精神不相符。在我的心目当中大学的实质是，它把一群极具创新思维的老师和一群极具创新潜质的学生放在一起，让他们互相激发，互相学习，并且在这个过程中，让学生产生终身受益的智慧和创造力。这才是大学的本质。

这样的本质，要求大学必须把学术追求作为大学的灵魂。为了保证这样的灵魂不被污染，我们的科学研究必须经过纯化。所以，我来到交通大学，第一个行政命令就是停止对发表论文的现金奖励。不过，要想高扬学术大旗，我们需要做的还有很多。我们学校开展国际评估的原因有两方面，一方面我们希望能够检验学科发展水平，看和世界一流的发展水平有多大的差距，另一方面让我们对未来的发展有一个更加清醒的认识，同样也是我们的学术追求。这个评估是把交通大学各个方面的发展，放在国际化的同台竞争的标准之下进行的。

在2008年，学校重组了学术委员会。在这之前，有一个形式上的学术委员会，但这个学术委员会基本没有开过会，而且国内其他大学的学术委员会也几乎都有同样的情况。但若想加强对学术的追求，许多学术上的事务必须由学术委员会作出决定，这种管理框架是在校长之上的。这个管理框架包括3个委员会，一个委员会是党委的常委会，决定学校未来的发展方针路线及学校的财务、人事决定；第二个委员会是学术委员会，对准入的标准及其他相关的学术政策的制定和部分执行；第三个委员会是教委会，其作用主要是建立学校与社会的沟通渠道，通过教委会的沟通，学校的发展就会被社会理解，同时也会得到社会更大的支持。所以经过几年的努力，学校在这样的一个管理框架下，会发展得更加健康。

老化的人才培养体系不适宜培养领袖人才

大学最根本的使命是培养人才。我们学校的使命是培养领袖人才，但是过去的人才培养体系比较老化。过去我们普遍认为来大学是获取知识的，这是大学的唯一功能，但是这样的一个功能，满足不了中国未来的发展，满足不了未来社会对人才的需要。另外，随着电子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，知识获取的手段比以前简单有效得多。所以，面向中国建设创新型国家的需要，我们必须把知识传授、能力建设和人格养成这3个目标作为培养人才的理念。其中，知识传授是基础，能力建设是核心，人格养成是根本。之所以这样说，是根据很多老师多少年的教学经验，甚至是人生经验得出的。

我们上大学的时候都学了很多知识，很多年以后大部分知识都忘掉了，没有忘掉的知识大概也老化了，但是真正忘不掉的是在大学锻炼出来的能力，能力建设是我们课程体系建设的目标。根据这样的一个宗旨，重新设计我们的课程体系。在这样的体系下，我们开设某一门课程的时候，不再是以教授这一门课的知识内容为目的，而是在以培养某一个能力为目的。比如数学，主要是培养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，对于中国人这是尤其重要的，因为我们的传统不强调逻辑思维能力；再比如物理，就是要建立物理的直觉，教授从错综复杂的事物中总结规律的能力。

学校从2009年的9月就开始实行新的课程体系，同时，为了使三位一体的育人宗旨在学校的体系当中贯彻得更加充分，学校提出一个中心三个结合这样一个具体的方法。一个中心是以学生为中心。以学生为中心，就意味着我们要放弃过去信访式的方法，变为老师和学生互相学习的方法，同时也意味着，老师在课堂上不但要讲自己知道的东西，而且要讲自己不知道的东西，甚至主要是要讲自己不知道的东西。要通过这样的一个过程告诉学生，即使是老师，他所知道的知识也是整个自然界当中非常小的一部分，老师不知道的东西比知道的东西其实要多得多。这样才能让学生打破以前“老师讲的都是真理”的观念，培养批判性思维和能力。

另外我们说的能力建设，主要是要建设四大点。第一方面的能力，主要是批判的能力，也叫做提出问题的能力。中国的大学，在创新型教育方面一直做得不够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培养学生提出问题的能力。如果提不出问题，创新思维就无从谈起。第二个要解决的大问题是解决问题的能力。我们要逐步放弃过去那种题海战术，取而代之的是给学生解决问题的系统方法。第三个要解决的问题是知识的整合能力，对于人的一生发展来讲，需要解决很多问题，能解决单一的问题是不够的，所以我们要培养把知识整合在一起的方法。第四个是沟通和交流能力。这是我们能力建设的主要的4个方面。

另外我刚才讲到，一个中心和三个结合，结合是指课内和课外的相互结合，科学和人文的相互结合，以及教学和科研的相互结合。只有通过一个中心三个结合我们才能使学生不但获得知识，还能得到能力的建设，更重要的是在大学的4年里，能够得到人格的养成。我们希望通过这样的体系的建立和实施，使交通大学走出去的学生，都有更强的能力，更高尚的人格。

解决未来的问题需要创新的思维创新的方法

要想让我们的学生有创新能力，当然我们的老师就需要有创新的思维。创新的思维；是需要通过老师进行科学研究才能够建立起来的。所以我们提出，教师科学研究的目的，是为了培养创新人才。中国在过去的10年中研究论文的数量有大幅度增长，我们的论文数已经在全球排在第二，并且会很快排在第一。但是我们的科学影响力并没有相应增加，原因是我们的大部分的研究都是从论文到论文，研究的题目还是别人的。这样的一种方式是满足不了中国未来的发展的。

中国过去30年的发展，应该是有榜样可学的，我们以前走的是欧美的发展道路，但是面向未来，我们越来越意识到美国那样的发展模式不适用于中国的国情。这就意味着，未来的10年，中国要走的路可能是别人走过的路。在这个路上有很多的问题，假如中国不来解决的话，没有人来解决。所以我们提出要做以问题为导向的研究，对于自然科学来讲，们就是要解决那些人类面临的最根本的科学问题。对于工程技术来讲，我们就是要解决那些制约中华民族发展的瓶颈性的困难，或者是制约人类发展的工程难题。

对于人文和社会科学来讲也是这样，中国在社会科学方面与国外有差距，在人文领域差距更大。过去的30年我们经济社会快速进步，取得了很大的发展，但是我们对自身的研究并不够。我们对中国过去辉煌的历史有很深的了解，但是对我们的今天的了解还是不够，对中国未来的研究更不够。未来的中国是什么样的形象，是什么样的文化，我们并不清楚。

正是因为这样，所以在世界上，中国的威胁来源于我们自己，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给外界一个清晰的印象，这对于我们的社会科学的教授，是个应该研究的问题，所以问题的导向是原创的科学研究。这就在科学研究方面，对我们老师提出了要求，核心也是培养创新型人才。

（讲座原题为《“交通”为名，“大学”为道》，内容有删节）

来源：中国教育报（2011年3月1日，第六版）

张杰简介：

中国科学院院士，德国科学院院士，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，上海交通大学校长。中国共产党第十七届中央委员会候补委员，上海市十三届人大代表。

1982、1985年在内蒙古大学先后获得学士和硕士学位。1989-1998手先后在德国马普学会量子光学所、英国卢瑟福实验室等科研单位长期从事科研工作。1999年1月起任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研究员、光物理重点实验宣主任、副所长，2003年任中国科学院基础科学局局长，2006年11月任上海交通大学校长。曾获中科院先进工作者、中科院优秀共产党员、全国先进工作者等称号。

主要从事强场物理、x射线激光和“快点火”激光核聚变等方面研究。曾获第三世界科学院TWAS物理奖、中国科学院杰出科技成就奖、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、香港何梁何利科技奖、世界华人物理学会“亚洲成就奖”、中国青年科学家奖、香港“求是”杰出青年学者奖、国家杰出青年基金、中国物理学会饶毓泰物理奖、中国光学学会王大珩光学奖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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